提醒:電影劇情分析,此篇劇透

 

  《狗奴人生》描述著在一個沒落的城郊,男主角馬切羅經營著寵物美容,與社區居民、女兒,以及在惡霸西蒙的陰影下生活的故事,展現著人於社會環境底下被宰制著,無法斷其鎖鏈。

  電影的第一個鏡頭,一頭兇猛的烈犬大聲咆哮,暗示著男主角就是一頭犬,象徵著他的反抗,以及預示了結局。 

  第一幕戲中,他試圖安撫烈犬為其清洗身體,輕柔細語,或是餵著點心,拿著長棍纏住濕抹布,保持距離清洗烈犬,到最後成功卸下烈犬的心防,拿著吹風機幫烈犬吹乾身體。

  象徵著人與社會的關係,以一種人被社會宰制,或是馴服的樣貌呈現。

  賞與罰的動作會在整部戲反覆出現,呈現出社會對於人的權力結構,以及人無法掙脫其社會的權力結構。 

  電影劇情背景,沒落的郊區,荒蕪的土地,零星的人口,社區裡的居民們有自己的小圈圈,會在午後的悠閒時光,老人或是中年人齊聚坐在店外,喝酒談天,又或者是組隊踢足球,有著密切的團契關係。

  看起來單純的社區,實際上複雜,流動著聚賭、吸毒、嫖妓,以一種不攤在陽光底下,而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方式在私底下進行,默契地形成了一種潛規則。 

  馬切羅的妻子把女兒託給馬切羅照顧時,馬切羅也帶著女兒為犬清洗身體、拿吹風機幫犬吹乾身體,這也暗示著社會的權力結構是一環扣一環, 人於社會環境底下被宰制是在無形中學習而成,並且是自小即開始,體制權力下的結構,最小單位從家庭,再來是學校,接著是工作環境,人無時無刻都在學習社會的權力結構,被宰制並服膺於此。

  甚至,馬切羅帶著女兒為犬剪起毛髮,引導女兒剪去犬的哪些毛髮,也是在暗示著,社會的權力結構在雕塑人們,社會需要又或者是想要什麼樣的人們來符合社會權力結構的要求。

  人們無法自然地長成符合自己的模樣,而是被雕塑成社會環境、結構、制度下的模樣,就像是電影中的犬,牠被帶去理髮店剪其毛髮,牠無法自然地生長出屬於牠的面貌,而是變相地被塑造成人們私心喜愛的面貌所打造。

  馬切羅的外套服裝是深藍色的,意味著是有限度的自由,他無法擁有屬於自己的自由,他所有的一切都被社會權力結構下所安排好,宰制著;他裡面的上衣則是白色的,意味著他的心是純真純善的,不受汙染的,樸素的,他是個善良的好人,然而,白也是代表著,最容易受到汙染的顏色,容易被同化。

  馬切羅有個好友西蒙,這個好友極其凶狠,初登場,就透過馬切羅與西蒙的對談瞭解到,對方是個單靠自己力量把兩個人打傷,甚至警察動員到十人才拉得住他。

  而西蒙初登場時穿著的綠色服飾,象徵著貪婪、衝突,意指著西蒙的性格。

  馬切羅與西蒙的關係極其不對等,當西蒙到馬切羅的寵物美容店找上門來時,馬切羅是笑著打招呼,換來的是對方毫不客氣地把馬切羅壓到自己的胸口,並不把馬切羅看成是同等地位,而是以一種輾壓的方式在對待馬切羅,直接索求馬切羅是否有白粉,毫不顧忌馬切羅的女兒也在店內,直接吸起白粉。

  這一幕戲中,還有兩個畫面暗示了西蒙巨大無比的權力地位,第一個是西蒙沐浴在陽光射進來的百葉窗底下,第二個畫面是,西蒙拿了白粉走進了西蒙工作室的隔壁房間,從門窗外,可以看到橘黃色的燈光朦朧地籠罩在西蒙身上,使得西蒙的身影完全模糊看不清,只徒留一團圓圓的光暈像極了一輪太陽。

  太陽意味著權力的象徵,至高無上的權力,在此處,電影把太陽的象徵給予了西蒙,使西蒙與太陽這個符號連結在一起,意指著西蒙是至高無上的社會權力結構制度上的最高地位。

  在這幅畫面中,馬切羅走到了女兒在梳容犬的工作室,女兒象徵著弱勢,軟弱可欺,梳容犬代表著服侍,同時百葉窗的倒影映照在工作室的玻璃窗,把馬切羅與女兒的身影緊緊束縛住,象徵著被社會環境權力結構制度給囚禁。

  整個鏡頭裡被二分之一的切出來一個畫面做了一個強烈的對比,馬切羅的工作室代表著最低等的地位,西蒙所待的房間代表著最高等的權力。  

  在這完全不平等的地位關係之下,馬切羅必須時時刻刻地提供白粉給西蒙吸毒,即使他的寵物美容店中還有女兒在等他,他還是來到賭博性的電動遊藝場所,提供西蒙白粉,在西蒙的命令下,把白粉撒成一條線。

  西蒙在賭博電動遊藝場所肆意地把機台破壞,只因為錢幣被吃掉,不顧老闆阻攔,繼續破壞機台,直到老闆給予三百歐元才罷手。

  老闆無法阻擋對方的霸行,無法阻攔對方上門消費,這些惡霸般的行徑,呈現出力量上的懸殊,也是權力結構上的懸殊。

  晚上時,馬切羅會和社區的居民們組隊踢足球,在足球比賽結束後,當居民向馬切羅要東西時,馬切羅給了對方白粉,看似陽光面的足球比賽,與毒品毫無相干,實際上,私底下流淌著吸毒。

  電影會不斷穿插著破敗的建築物景象,以及凋零的人口模樣,整個社區沉陷著死氣沉沉,毫無希望與未來的模樣,是社會邊緣化的一角,電影透過這些鏡頭呈現出的景象,暗示人們被社會權力結構的宰制下看不到出路,也沒有自由新鮮的空氣,是荒涼黯淡。

  當馬切羅晚上回到家吃晚餐的時候,他準備好的狗食,家裡的寵物並不領情,還反而搶食馬切羅的晚餐。

  馬切羅起初是一人一口的方式和寵物進行分食,象徵著,馬切羅就是寵物,就是如此低下的地位存在。

  然而馬切羅的寵物並不想如此分食,趁著馬切羅不注意,馬上搶食馬切羅的晚餐,意味著,馬切羅是社會權力結構底下最低等的存在。

  這一幕戲裡的寵物試圖反抗主人的分食安排,暗示著,馬切羅將會反抗社會體制結構權力下,加諸給予他的種種宰制。

  寵物則是代表著只能在家裡等待主人的餵食,連自己選擇進食的機會也沒有,無法選擇自己的食物是什麼。

  而人們在社會體制權力結構下也是如此,無法擁有選擇,也無法決定餵養自己的是什麼,只能等待社會體制權力結構下的餵養、灌輸。

  馬切羅為了安撫寵物搶食的舉動,只能對此妥協,對寵物表示會煮一份晚餐給狗吃,在在象徵了,人們被社會體制權力結構下餵養,也必須服侍於社會體制權力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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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切羅參加寵物美容大賽,為犬梳容,期間女兒對父親馬切羅不斷進行指示,馬切容也聽從女兒的所有指示,意味著,馬切羅在任何的權力結構中都是屬於服從的腳色。

  馬切羅獲得了寵物美容大賽的獎章,無論是參與寵物美容大賽還是獲得獎章,都象徵著,人們所有的行為舉止都是為了符合社會環境、體制、權力結構的要求,都要按此制度、軌道行事,才能在競爭中獲得殊榮,否則淘汰。

  某一晚上,西蒙夥同另一個夥伴找上門來,強迫馬切羅參與偷竊,馬切羅負責望風、開車。馬切羅開的車輛的車身顏色是黃色,在此,這裡的黃色有兩個意涵,分別給予了西蒙和馬切羅不同的意思。

  黃色意味著破壞性的統治,指的是西蒙;另外一個意涵是膽怯,指的是馬切羅。

  在此幕戲中,西蒙也穿著著黃色和黑色相間的外套。

  西蒙的夥伴在偷竊完後,和西蒙談起,憤怒屋主的吉娃娃叫聲像是個警報器,於是把牠關進冰櫃裡。

  西蒙說,「這樣牠就不會吵了。」

  馬切羅回應,「但牠會死掉啊。」

  夥伴說,「誰鳥牠,那小王八蛋會害我們去坐牢。」

  這一幕戲中,鏡頭的安排是,由遠而近分別坐著夥伴、西蒙、馬切羅,夥伴與西蒙都在為此大笑,而馬切羅完全笑不出來。

  電影巧妙地利用車內的狹窄空間,鏡頭攝影出三個人的神情與坐的位置,暗示著社會權力結構。

  坐在中間位置的西蒙意味著,擁有最巨大的權力地位,坐在離鏡頭最遠的乘客座位上的夥伴,意味著是被服侍的權力地位,代表中等地位,坐在駕駛座上的馬切羅,雖然坐在駕駛座上,卻不是為自己掌控方向行駛,而是出自於被強迫行事的服侍二人而開車,意味著權力結構下最弱勢的存在。

  這裡的吉娃娃就象徵著馬切羅,吉娃娃的反抗是脆弱的,毫無威嚇性的,對於處在社會權力結構下是高等地位的西蒙、中等地位的夥伴來說是毫無危險。

  吉娃娃的弱勢就是馬切羅的弱勢。

  夥伴與西蒙絲毫不顧吉娃娃的生命,也象徵著,在社會體制權力結構下,處在高等的人們,對處在最低等位置的人們的生命是毫不在意、不足為惜、無足輕重的。

  他們可以憑著自己的心意,肆意輾壓對方的存在,甚至輾壓致死。

  他們不在意對方的生命,只在乎自己的生存利益,就是指射著,社會權力結構制度下的高位者,食人血、食人肉,只為了從中維護自己的地位,而把生命置之於外,棄如敝履。

  西蒙事後分贓時,只給了馬切羅一對耳環、一個手鐲,當馬切羅抗議時,西蒙說,「馬切羅,你又沒做什麼。」,隨後,只塞給馬切羅一點零碎的紙鈔,施恩似地說,「這當是油錢。」

  意味著,利益並不存在於社會權力結構下低等的人,僅只是上位的人把低位的人視同工具的存在,高位的人運用工具行事獲得利益,自然在高位的人眼中,低位的人什麼事都沒有做,因為低位的人只不過是工具,並不屬於人的範疇。

  明明白白指出,和高等地位處在同等地位的人才屬於人,處在低等地位的視為工具。

  馬切羅不發一語的把車開回了失竊的屋子前,沿著水管攀爬進屋內,鏡頭近距離地以俯視的角度拍攝馬切羅辛苦地往上爬的動作,可以看到馬切羅吃力的模樣,暗示著,處在低等地位的人必須花費巨大的力氣,艱辛地往上頭爬。

  馬切羅一走進失竊的屋子,屋內就呈現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模樣,在黑暗中,馬切羅必須跨越層層的障礙物,滾倒在地的酒瓶以及被翻倒在地的椅子等等。

  這個畫面暗喻著馬切羅必須在社會權力結構制度下,在社會的黑暗中跨越層層的阻礙。

  他走進廚房,拉開冰箱的冷凍櫃,冷凍櫃裡躺著一隻渾身結凍結霜的吉娃娃,他立馬把冷凍櫃抱了出來,對吉娃娃進行急救。

  當狗醒了過來時,馬切羅對牠說,「你撐過來了是吧?」

  這句話暗喻著馬切羅自身,他必須撐過社會權力結構制度下施加給他的種種枷鎖與宰制。

  馬切羅不斷對牠加油打氣,或著說著好乖的字眼,這都是一種進行「賞」的動作,好乖一詞實際上是用作於上位者對下位者才會使用的詞,意涵著,你服從於我,你是聽話的。

  這種看似疼愛或寵溺的說法,也就是把雙方地位點了開來,只有位高的人才會對位低的人說好乖,例如大人對小孩的稱讚。

  小孩子服從、聽話大人所定下的種種規矩,或是滿足大人設下的目標與期待,大人就會對小孩子說,「好乖。」

  也暗含著,小孩子若不服從、聽從大人所定下的種種規矩,或是滿足大人設下的目標與期待,那就是所謂的不乖,也就是大人眼中難以管訓的小孩子。

  於是賞與罰就在這裡體現了出來,小孩子為了得到大人的讚美與認可,於是服從、聽話大人所定下的種種規矩,或是滿足大人設下的目標與期待,只為了所謂的「好乖」,而不想成為大人眼中的「不乖」。

  這完全體現在整個社會權力結構制度之中,當人們服從、聽從整個社會權力結構制度,必然獲得「賞」,反之,則遭到嚴重的「罰」,甚而被整個社會權力結構制度排絕於外,被淘汰掉。

  賞罰、賞罰,在這種巧妙的運用下,「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的做法,可以輕易地馴服、掌控於人。

  馬切羅在救吉娃娃時說了兩遍,「他們怎麼對你的?」

  意味著,馬切羅所受到的對待就如同吉娃娃所遭受的待遇一樣,殘暴且毫無人性。

  馬切羅還親吻了吉娃娃,還對牠說,「小乖乖。」

  他在安撫照顧吉娃娃的親暱舉止,就猶如在「賞」一般。

  吉娃娃因為不聽從偷竊之人,大聲叫吼,引來的是「罰」,致命的手段;馬切羅的安撫與照顧,就是「賞」。

  於是可以在鏡頭看到吉娃娃看似親暱地依偎在馬切羅的懷裡,實際是毫無反應地聽從馬切羅的話語。

  對吉娃娃來說,馬切羅一樣也是陌生人侵入屋內,可吉娃娃在這套賞罰的手段學會了順從陌生之人,甚至還表現出喜愛之意,想要跟著馬切羅而走。

  也就意指著,社會權力結構制度下的軟硬兼施、恩威並用。

  馬切羅把偷竊之物拿去當鋪兌換,得不到好價錢,當鋪只願意現金收購黃金,而不願意收購珍珠。

  馬切羅:「那珍珠我要怎麼辦?」

  當鋪老闆法蘭科:「我不知道,但珍珠對我沒用。」

  珍珠的形成是來自於蚌受到外界異物侵入,蚌受到刺激又無法排除異物時,為了減輕異物摩擦帶來的痛苦,便分泌碳酸鈣與真珠母將它包覆,不斷的一層一層緊密的包含其中,這就是珍珠的來源。

  於是,珍珠意涵著生命中的苦痛與苦難。

  與之相對的,黃金則代表了財富和身份的象徵。

  這幕戲,指射出,對於社會權力結構制度下,生命中的苦痛與苦難是無用的,有價值的則是財富與身份地位。

  甚至,也暗指了,社會權力結構制度就猶如外界異物入侵到人的體內,帶給了人生命中的苦痛與苦難,然而對於人而言,即使不斷地試圖減輕痛苦,仍是徒勞無功。

  對於社會權力結構制度而言,感受不到人的生命價值意義,只關注財富與身份地位。

  這幕戲的對話,馬切羅就是珍珠就是社會權力結構制度下的人們,當舖老闆法蘭科則是以現實利益為導向,象徵著社會權力結構制度。

  於是,這幕戲成為了——生為而人,何其苦痛。

  人的價值被剝奪成只能是換作利益價值的存在,剝奪其人性與生命。

  夜晚,馬切羅和女兒在寵物美容店中,用電腦搜索資料,這個時候,女兒的穿著也是藍色,同時在黑暗的房間裡,只有一盞檯燈亮著的情景下,女兒不合時宜地戴著墨鏡。

  此處裡的墨鏡,象徵著被世間的事物所蒙蔽。

  父女兩人在討論出遊的景點,馬切羅說,「你只挑近的地方。」

  意味著,被蒙蔽的雙眼無法走向遠方,看不到未來的方向。

  馬切羅最後帶著女兒在海裡潛水,電影裡的鏡頭呈現出倆人揹著黃色的氧氣筒,然後慢慢地往海面的方向游動,白亮的陽光從海水透射下來,他們朝著光亮處向上游。

  在這裡,黃色的意涵瞬間變成了希望、智慧的象徵,兩個人吸著氧氣,意味著兩人吸進了希望、智慧,然而吐出來的氣息在海裡變成一連串的泡泡,意味著希望、智慧消失在海水中。

  海水意味著生命的源頭,此處太陽的光線也有了另一個意涵,意味著光明、希望、智慧、愛。

  父女倆人向光亮處上游,代表追求著光明、希望、智慧、愛。

  父女兩個人雙手牽著彼此游,象徵著人與人之間的連結。

  這幅畫面,意指,人們的生命源頭是包含著光明、希望、智慧、愛,人們渴望光明,追尋光明,渴求人與人之間的真正連結——愛。

  下一個鏡頭,緊接著就是父親抱著女兒坐在船上眺望遠方的海面,呈現出平靜和諧的畫面。

  完全地承接著上一個畫面的意向,人與人之間的真正連結——愛。

  電影再次剪接了荒涼的郊區的景象,乾涸的大地,沒有一片青草,只有乾澀的沙土覆蓋,接著切到了一棟房子內,父親、兒子、母親、寵物狗坐在家裡的客廳。 

 

  父親關注兒子的動作,兒子看著自己的手指,母親撫摸著腿上的寵物狗。

  整個屋子內是安靜無聲,沒有任何對話。

  可以清楚看到,屋內的父親與兒子是坐在同一座沙發上,而母親則是坐在另一張椅子上,三人背後的窗戶是拉開的百葉窗,就像一座囚牢。

  鏡頭拍攝得很近,壓低整個視覺畫面、空間,以緊縮畫面的構圖,使得屋內空間變得狹窄,人放大,鏡頭清晰地照出三個人各自做各自的事情,視線沒有交會過,整個屋內的氣氛顯得窒息不已。

  也把家庭裡逼庂、壓抑的情緒顯現出來,連結到上一個鏡頭裡的荒涼的郊區的景象,指射人與人之間是疏離的、孤寂的、壓抑的,彼此的連結是乾涸。

  電影在此處做個巧妙的對比,利用上一幕戲,馬切羅與女兒的相處橋段,象徵著人與人之間的真正連結——愛,對比著下一幕戲裡疏離的親子家庭,顯示出在社會權力結構制度下,人與人之間是疏離的、孤寂的、壓抑的,彼此的連結是乾涸的,意味著人與人的連結是沒有生命的。

  並不是出於生命的連結,而是符合社會底下所期待的連結,比如,人們符合社會的價值觀與期待,尋找伴侶,組合家庭,生下孩子。

  並不是出自於生命中的藍圖,並不是出自於生命中的愛,而是出自於社會權力結構制度下的價值觀。

  社會期待人們組建家庭、進行生育,建造好一條人們要走的道路,於是,當人們成長到一定年齡時,開始匆忙、迫切地尋找伴侶,組建家庭,生下孩子。

  人們會聽到長輩與周遭親朋好友的詢問,這些都是社會加諸在人們身上的價值觀,並給予宰制。

  社會權力結構制度提倡結婚、組建家庭、生育,背後暗含著巨大意涵,社會權力結構制度並不在意人的生命,它只在意人能給予它什麼。

  它需要什麼,人們必須供養給它,只為了能維繫整個巨大的社會權力結構制度,它需要人們以自身的血肉來供給能量,它才能得以延續下去。

  下一幕戲的第一顆鏡頭繼續延續著這個意象,鏡頭切到了馬切羅在為一隻狗修剪指甲,馬切羅修剪指甲的舉動意味著服侍。

  指射了人們的所有行為都是在服侍社會權力結構制度。

  當馬切羅聽到店外面傳來憤怒的爭執聲,他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往外看,這個舉動的畫面,鏡頭是以正對著馬切羅的臉孔,馬切羅的眼睛間隔在百葉窗的縫隙之間,象徵著,馬切羅被社會權力結構制度所束縛、綑綁、囚禁。

 

  他窺看到西蒙與人發生了衝突,把人的鼻子打裂。

  下一幕來到了,馬切羅與一群平時談天吃飯的社區朋友坐在一塊,被西蒙打傷的人憤恨不平地打算報警,坐在隔壁的人,講了一句,「報案又怎樣?兩個月後還不是一樣。」

  可以注意到,講這句話的人也是穿著藍色的外套,意味著,他的自由也是受到社會權力結構制度所限制,他服膺於此,於是才會說出,報案也無法有任何作用的話語出來,因為他本身就被社會權力結構制度所囚禁,他服從於位高人的權力。

  另外一個人則趕緊說,「他兩個月就出來了,然後你又更大條了。」

  這個人則是穿著黃色的衣服,此時黃色的意涵是膽怯的意涵,指射出,人們害怕、膽怯於權力高、位階高的人。

  此時,穿著藍色外套的人提出解決之道,可以仔細看到他穿在外套內的衣服領子與袖口是由紅色與黑色的條紋相間,這個時候的象徵意涵又有了不同的變化。

  紅色代表著勇氣與決心,黑色代表著力量與權威,藍色的象徵意涵也瞬間轉化成了,對抗邪惡。

  他提出請外地人來解決掉西蒙,遭到坐在對面的黃色衣服的人的反對。

  在此之間,交叉點剪接三個人的特寫鏡頭,分別是藍外套的人、馬切羅、黃衣服的人,兩方互相爭執各自的論點,鏡頭交互切換,同時在鏡頭切換的同時,也會切到馬切羅的臉,意味著,馬切羅夾在兩方之間,受困於兩方的論點。

  藍外套的人說,「我們得想個辦法,不能一直這樣,他完全管不住。我有個辦法,我有認識的人可以處理——外地的人,懂我的意思?」

  黃衣服的人說,「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藍外套的人說,「我是在建議。」

  黃衣服的人說,「那能解決嗎?他是瘋子,遲早會有人做掉他,我何必把責任往身上扛?」

  藍外套的人說,「你期待別人來解決你的問題?自己的問題要自己解決,且這是我們所有人的問題,我們要一起來解決。」

  黃衣服的人說,「沒錯,但我不同意你的建議。」

  藍外套的人說,「那你打算怎麼做?」

  黃衣服的人說,「我就等,遲早會有人做掉他,他太多仇家。」

  這幕戲的雙方對話,代表著兩個不同的陣營,藍外套的人代表著革命派,黃衣服的人雖不是既得利益者,然而他畏懼於位高階的人,站著的是保守派。 

  這場對話,揭示了在社會權力結構制度下,不同陣營的想法,有想揭竿起義,藉由外部的力量擊潰高等位階,不再受到迫害的人,以及長年飽受高等位階的侵害,而不敢發聲,只等待其他人的拯救,逃避解決問題。

  藍外套的人講的,「自己的問題要自己解決」,意指的是如何從社會權力結構制度下的困境,覺醒並為自己發聲起義。

  「這是我們所有人的問題,我們要一起來解決。」意味著,這並不僅僅是個體受到迫害的問題,也是每個在社會權力結構制度下所共有的困境,要一起面對、解決。

  馬切羅則夾在兩個陣營中間,他必須要為此做出抉擇,是要繼續受到社會權力結構制度下的宰制,還是粉碎掉社會權力結構制度。

  這象徵著,人們必須為自己做出抉擇,選擇受到宰制,毫無自由,還是為了自由,推翻宰制。

  這幕戲的對話結束在大部分的人都願意對抗西蒙,黃衣服的人反對,馬切羅選擇沉默。

  而沉默則往往招致更可怕的後果,就像是馬丁·尼莫拉於二戰後1946年以德文寫成的一篇懺悔詩——

  起初,納粹抓共產黨人的時候,

  我沉默,因為我不是共產黨人。

 

  當他們抓社會民主主義者的時候,

  我沉默,因為我不是社會民主主義者。

 

  當他們抓工會成員的時候,

  我沉默,因為我不是工會成員。

 

  當他們抓猶太人的時候,

  我沉默,因為我不是猶太人。

 

  最後當他們來抓我時,

  再也沒有人站起來為我說話了。

 

  然而這場對話沒有任何結果,事情沒有得到任何處理,眾人還是任由西蒙的霸行延續下去。

  也意味著,人們在社會權力結構制度下,畏懼強權,習於安逸,選擇沒有任何變化的生活,人們高談闊論,卻沒有付諸任何行動,害怕行動所要付出的巨大代價。

  下一幕戲,夜晚時分,馬切羅拉下寵物美容店的鐵捲門,正欲離去,恰好撞上了西蒙,立馬躲在角落,西蒙還是找上門來,揪住他,強迫馬切羅給他毒品,馬切羅在身上沒有毒品,也沒有金錢之下,被西蒙強迫帶到販賣毒品的地方。

  販賣毒品的頭子米科本來願意讓馬切羅賒帳,但他一發現是西蒙的主意,立即要把兩個人趕走。

  西蒙走上前執意要毒品,米科憤怒西蒙欠了五千歐元遲遲未還,在一段爭執中,西蒙上前揮拳擊倒米科,並狠狠痛宰了米科,見到此景,馬切羅躲在暗處注視一切。

  賣毒品的地方充斥著巨大的人偶像,馬切羅躲在人偶暗處注視的畫面,鏡頭內再次呈現馬切羅的雙眼從狹窄之處注視的畫面,再次暗喻著,馬切羅被社會權力結構制度所束縛、綑綁、囚禁,他無法看到光明的未來,只能看到社會權力結構制度加諸給他的黑暗面。

  這時候忽然衝出一個陌生人拿著槌子要攻擊西蒙,馬切羅發出了警告提醒了西蒙,西蒙轉身接下了槌子,並且也狠狠痛宰了陌生大漢。

  賣毒品的地方充斥著巨大的人偶像,陌生大漢的血噴濺在人偶像的臉,顯得人偶像血流淋漓、猙獰,象徵著,與社會權力結構制度對抗必須付出代價。

  這一幕戲,也暗含著,社會權力結構制度所加諸的暴行,將會反噬自身。

  下一幕戲,則是馬切羅與西蒙穿過紅色的布幔來到脫衣舞店,西蒙帶著馬切羅吸白粉、和脫衣舞女郎跳舞、親吻。

  紅色的布幔象徵著慾望,意味了馬切羅隨著西蒙順從了自身的慾望。

  這幕戲與上幕戲隱隱連結,上幕戲的馬切羅選擇躲在一旁注視暴行的發生,甚至還出聲幫助西蒙,暗示著,他的怯懦滋長了惡行暴行,指射了人們助長著社會權力結構制度的殘忍暴行。

  下幕戲的吸毒、縱情享樂,是西蒙帶著馬切羅進行的活動,馬切羅從中順從了自身的慾望,連結到了上幕戲,他的怯懦滋長了惡行暴行,但也從中得到了好處,表示,他不僅僅是受到西蒙暴行的威脅,也從中得到站在西蒙陣營的些微好處,意味著,他不僅僅是受害者本身,也身兼了加害者的身分,成為了共犯。

  暗示了,社會權力結構制度會使人們擁有複雜的身分與複雜的心理問題。

  明明自身也深受到社會權力結構制度下的宰制、暴行,然而卻漠視一切迫害的發生,甚至選擇沉默與站在同一陣線,然後在這樣的社會權力結構制度下的宰制、暴行中,因為順從社會權力結構制度,而獲得些微好處。

  這樣複雜的身分問題與心理問題來自於賞罰機制。

  在這兩幕戲就可以清楚地看到賞與罰,不順從西蒙就會受到暴行,順從西蒙就會獲得好處。

  意指著,不順從、不聽從、不服從社會權力結構制度,就會受到暴行——懲罰;順從、聽從、服從社會權力結構制度,就會得到好處——獎賞。

  人們害怕受到懲罰,渴望獎賞。

  當馬切羅與西蒙從脫衣舞店離開,馬切羅吸著西蒙遞給他的白粉時,後方疾馳而來的機車,對準西蒙開槍,西蒙中槍倒地,馬切羅馬上戴著中槍昏迷的西蒙騎機車離開,後方還追著一隻小狗在後頭喊叫。

  這裡可以看到馬切羅做為一個幫助的腳色,甚至是承載和運行的腳色,昏迷的西蒙把整個身體重量壓在馬切羅的身上,意味著,馬切羅承載著西蒙的一切,並使之能運行,意味著,人們承載著社會權力結構制度的一切,並使之能運行。

  馬切羅肩負著西蒙的重量,也就是指,人們肩負著社會權力結構制度的重量。

  這份沉重的壓迫,逼使著人們前行。

 

  馬切羅把西蒙送到了西蒙的母親家,西蒙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到醫院接受治療,即使母親一旁勸說,也無法改變西蒙的心意,西蒙強迫馬切羅替他治療,即使馬切羅說,「我是醫動物啊。」,他仍是堅持馬切羅治療。

  意味著,處在社會權力高位者無視於專業學者的專業,而是以自己的威權脅迫人以達成自己的目的。

  當西蒙的母親發現西蒙攜帶著毒品,憤怒地把毒品灑掉,憤怒地要西蒙離開,「你向我保證過的,你保證絕不會再碰這東西,你給我出去,聽見沒?」

  在母子二人的對話中,可以看到西蒙的謊言與母親的憤怒與失望。

  這指射了,社會權力結構制度的高位者許下的承諾、保證,沒有兌現,人們對於一再的欺騙感到失望與憤怒。

  西蒙把母親緊緊壓在懷裡,要馬切羅趁著母親看不到情形的情況下,把撒在地上的白粉趕快撿起來。

  這指射了,社會權力結構制度利用自身權勢,使人們不知情,繼續瞞騙人們,同時,馬切羅也是幫兇,意味著,一部份的人們選擇裝聾作啞,並且為虎作倀。

  跪趴在地的馬切羅撿拾白粉,母親在西蒙的懷裡喘著氣說,「我再也受不了了。」

  整個畫面構圖顯示了三人的身分,坐落在左半邊二分之一畫面的是跪趴在地的馬切羅,象徵的是被奴役的底層,只能以卑微的姿勢生存,右半邊的畫面則是坐沙發的西蒙緊緊把母親壓在懷裡。

  坐在沙發的西蒙象徵著高高在上,權勢地位最高的高位者,母親被他緊壓在懷裡,象徵著,高位者對於反抗者的鎮壓。

  母親喘氣的那句話,「我再也受不了了。」

  也指射了,反抗者再也受不了社會權力結構制度下的宰制,受不了一再的欺騙,以及毫無兌現的保證與承諾。

  母親的喘氣,也意味著,反抗者們在社會權力結構制度下的無法呼吸。

  母親趕西蒙時說的,「你出去,我不要你進我的房子。出去!出去,放開我!出去!」

  指射,人們反抗社會權力結構制度,要把高位者推翻,不想再被宰制、囚禁、毫無自由。

  甚至母親不斷反覆說,「放開我!」

  都是此意味,想要從宰制中掙脫而出,不想要再被掌控,不想要再被囚禁,不想要再被宰制,完全從社會權力結構制度的框架下掙脫而出,獲得屬於自己的自由。

  電影下一幕戲,切到了馬切羅的日常工作,鏡頭先是正對馬切羅的店面,可以清楚看到店的招牌,馬切羅的寵物美容店的招牌是「DOGMAN」,英文字母分別由紅色和藍色相間,「DOGMAN」指的是馬切羅,紅色代表著渴望,藍色代表著自由,意味著,馬切羅渴望自由。

  在這個鏡頭中,畫面也包含了巨大紅色裸露的鋼筋架,矗立在鏡頭前方,把馬切羅的店面夾在中間,像是要把店面框架其中,馬切羅在擦拭窗子,是背對鏡頭,他的影子是往鏡頭的方向延伸。

  鋼筋架象徵了社會的體制架構,它聳立於馬切羅的店,也徹底覆蓋於馬切羅的店之上,象徵著社會體制架構的牢不可拔,堅不可摧,並且覆蓋於人們,囚禁於人們,並且人們以被奴役的姿態依附於此。

  馬切羅延伸出來的影子,也象徵著,人們生活在社會的體制架構下的陰暗,心中與生活充滿著陰影。

  下一個鏡頭繼續承接這個意象,鏡頭此時正對馬切羅賣力地擦拭窗子,馬切羅的後方是巨大的紅色鋼筋架,整個畫面的人物光影是暗的,這都一再暗示,人們無論如何努力生活,仍是活在社會的體制架構下的陰影之中。

  馬切羅替客人的寵物按摩,象徵著人們服侍社會權力結構制度。

  夜晚,當馬切羅把一天的工作結束掉,拉上鐵門,轉過身卻發現西蒙在自己的店裡,西蒙強迫馬切羅搶劫隔壁當鋪老闆法蘭科的店。

  馬切羅的店面牆壁是空心的,可以輕易打穿通過,來到當鋪店洗劫一空。

  馬切羅以往的低聲下氣、取悅、迎合的態度,都無法換得西蒙的放棄,反而使西蒙氣焰高漲,即使馬切羅一改以往的態度,強硬地拒絕西蒙,最後仍是被壓在百葉窗上,被脅迫交出鑰匙。

  然而馬切羅的拒絕並不是因為出於社會道德與正義感的使然,而是由於自身的因素,也就是,馬切羅與周邊鄰居交好,他開的寵物美容店才得以經營下來,養活自己的女兒與家庭。

  也就是說,密切的團契關係對於馬切羅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馬切羅:「西蒙,左鄰右舍都喜歡我,這對我很重要,不行。那麼多當鋪,你就要搶這間?為什麼?為什麼?」

  西蒙:「因為它就在你店的隔壁。」

  馬切羅:「西蒙,我會失去一切,我有個女兒,你知道我花了多久才經營起來的?不行,去搶別的地方。我不想這麼做,我不要。」

  社會的連結關係使他得以生存,以往西蒙迫害他人,馬切羅選擇漠視、沉默,而一到了自己身上,當自身利益被侵害時,才終於試著捍衛自己自身權益,然而也因為他往日的做法,使得西蒙無視馬切羅的想法,完全不把西蒙看作是同等地位,馬切羅的低聲下氣、取悅、迎合的態度,助長了西蒙的惡行,終於反噬到馬切羅身上。

  馬切羅第一次當共犯是替西蒙開車、望風,第二次當共犯,是漠視西蒙痛扁人,他還出聲幫助西蒙,他每一次的沉默與順從,使西蒙的暴行和貪婪的欲望愈加壯大,使西蒙變本加厲,終於向馬切羅隔壁的當鋪店下手。

  這次,他不願意當共犯,因為侵害到自身權益了,然而在脅迫下,他當了第三次共犯。

  西蒙把馬切羅壓制在百葉窗上,連續打了馬切羅好幾巴掌,甚至拽著馬切羅的衣領,使馬切羅的頭反覆往窗面撞擊。

  西蒙:「我講話你要聽,馬切羅。我是你朋友嗎?是還不是?」 

  馬切羅:「是。」

  馬切羅試著和西蒙談判,最後失敗妥協,而談判的基礎點在於雙方地位要相同才能談判,然而西蒙並不把馬切羅當成是同等地位,西蒙採取的是強迫、脅迫、暴力威脅恐嚇的手段。

  這指射了,人們低聲下氣、取悅、迎合社會權力結構制度,助長了社會權力結構制度的穩固性,使之龐大,一旦侵害到自身權益,才想到捍衛自身,卻因為長期的助長,以及,地位權勢上的不對等,一旦受到暴行的威脅,還是只能選擇放棄妥協。

  西蒙的那句話,「我講話你要聽,馬切羅。我是你朋友嗎?是還不是?」

  也指射了,社會權力結構制度要求人們的服從性,也要人們選擇站在同一個陣營,同一個體制之下。

  馬切羅給予了西蒙鑰匙成為了共犯,也指射了人們對於社會權力結構制度的姑息、妥協,助長了社會權力結構制度的惡行,也是共犯。

  這幕戲裡,是馬切羅第一次對西蒙的談判,然後談判失敗。

  接著也是他在電影中第一次反抗西蒙,也就是拒絕聽從,卻反被西蒙施暴。

  電影在這個畫面裡,切割成二分之一,右半邊的畫面是馬西羅被壓在百葉窗上,象徵著社會權力結構制度的囚禁,與掙脫不開,左半邊的畫面則是施暴的西蒙,象徵著社會權力結構制度暴行——懲罰。

  電影有大量把畫面切割成二分之一的畫面,讓西蒙與馬切羅各自站在二分之一的對立面,形成高位階與低位階的對立局面,塑造出,社會權力結構制度下對立的張立。

  畫面往往形塑出強勢地位對上弱勢地位,並且以緊縮的畫面,把兩個人放大佔據在整個畫面空間,緊緊壓迫出兩人對立的形式。

  馬切羅心不在焉地和社區居民踢足球,他看著當鋪老闆法蘭科踢足球的身影,馬切羅內心不安。

  然而,在這裡,馬切羅還是選擇沉默,他並沒有趁此機會,私下告訴法蘭科會遭受到洗劫,而是任由事態發生。

  再次指射了人們對於社會權力結構制度的裝聾作啞、姑息養奸。

  電影裡用了他抽著菸,望著外面的畫面,表示馬切羅自知惡事即將發生,內心焦躁不安。

  早上,他假裝什麼也不知情的模樣,遛著狗到店面,當鋪遭竊,警察正在查案,警察在詢問馬切羅之下,要把他帶回警局偵訊。

  警方認定他是共犯,警方試圖動之以情要他承認,「我跟你說我們全部都知道,你是他的共犯,你當我們是傻瓜嗎?他逼你的,對吧?」

  前面的話,馬切羅都沒有注視警方,直到警方說了,「他逼你的,對吧?」,他才終於抬起眼注視法官,意味著,他並不認為自己是共犯,他只願意承認自己是被逼迫的,也是受害者。

  警方用了許多話試圖勸他指認西蒙,可以緩刑,可以回家,女兒會有父親,甚至還嚇唬他,坐牢會使他遭受獄友的欺負,只要他供認西蒙,就會獲得警方保護。

  然而在畏懼西蒙的暴力,與巨大的力量之下,他選擇坐牢。

  指射了,人們畏懼於社會權力結構制度的暴力、懲罰、巨大的力量、巨大的權力,即使有獲得自由的機會,也寧願繼續被宰制與囚禁。

  馬切羅的坐牢、被囚禁,不再變得只是象徵意義,電影大量用了象徵符號與細節,去描述人們被社會權力結構制度所宰制與囚禁,而此處直接丟直球,以具象化的方式呈現。

  ●續文:

   【親愛的,晚安】2018《狗奴人生 Dogman》犬人,無所憑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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