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堂エル《變身》渴愛少女,渴愛人生@ 早安,親愛的,親愛的,晚安 | 蘋果健康咬一口

 

  提醒:此篇劇透 

 

  新堂 エル筆下的《變身》是第一本我看完漫畫,想要認真寫的一篇心得文,也是極為少數讓我認知一部成人漫畫帶給人很多的深思和探討的,它的程度並不在對於性欲上的描繪,更深刻的在於反映當代社會背景陰暗的角落,以及人對於自身的迷惘和掙扎。


  會看到這部作品,是因為看到ptt上有人分享新堂 エル的《變身》是否能成為警示圖,以及底下網友回應漫畫太寫實、尻不下去、太沉重等等類似回應,而引起了興趣,好奇心大抵就是,是什麼樣的成人漫畫它無法帶給人快感,而是帶給人沉重感?以及所謂的警世?


  當我把整部作品讀完之後,心裡的沉重感很想把這部作品好好推薦給每個人,並不是因為所謂的警世,而是這部作品所探討的很深很廣,很值得讓人靜下心來好好思索,或是有所行動。


  《變身》以很輕快的節奏,描繪女主角吉田咲從一個乖乖牌的高中生,變成援交女、輟學生、吸毒份子,最後自殺死亡,在描繪的每一個階段,完全不拖泥帶水的畫過,集所有上過社會新聞版面,現實中發生的案例。


  然,這並不僅僅是《變身》所想要探討的社會黑暗層面,他更多的是在刻劃吉田咲在歷經每一個「變身」階段的心裡狀態,從而達到,大眾所看到的社會案例並不是遠只有表面所看到的,更多的是內在不為人知的層面。


  漫畫給了一個很好的開頭,吉田咲在國中畢業典禮時,回想自己在三年內沒有任何一個朋友,因不善於交際,被同學有所討厭與排擠,近而對自己感到厭惡,在畢業典禮當天落淚,並且想要改變,成為快樂又開朗的人,以及想找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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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田咲是一個很脆弱很敏感的少女,她雖然渴望朋友,卻又不知該如何和同儕相處,她選擇的是迴避,以此來避免受傷,可是這樣的選擇,導致同儕的不理解與誤會,常見的校園霸凌因此展開,霸凌可以透過肢體可以透過言語也可以透過冷暴力,以此展現。


  學校是一個學習和團體共同生活和合作的場所,透過人與人之間互相建立連結,也是一個迅速學習如何與人之間的社會化,以及學習學校所教育的社會價值。


  這同時也是最明顯大量貼標籤的時期,學生會輕易的對一個人建立一個粗淺的印象,例如學業差勁和學業優良的學生,又或者是輕易取笑他人,以此做樂,或是融入團體中,排斥在團體中顯得格格不入的同學。


  基本上在這之中,一個人的個體,對於自身的認同很難以建立出,則是透過師長、同儕、家庭來以此評價自己。


  可是在學生時期階段,並不是每一個人,在團體中知道該如何和同儕建立橋梁,有人可以很快的融入團體中,可有人的步伐不僅僅是慢的,還是根本連怎麼跨出去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在這之下,就會成為團體上的弱勢,與他人的差異,對人際交際不僅僅是不擅長,還是困難的,難如登天的。


  可同儕是很難理解這一塊的,也無法有同理心的,當遇到差異性大的人,選擇的往往是排斥與厭惡,或是冷漠以待。


  在一個需要朋友的階段,明顯是被排斥在外,無法融入進團體時,心靈受到的創傷往往是難以恢復的,不僅僅意識到自己被排擠被霸凌,還有更深的是對自己的厭惡,因為自己怎麼樣也無法融入團體中,對於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厭惡和否定。


  於是我們看到吉田咲會去渴求,渴求同儕的認同,渴求於對於自身的認同,渴求於他人對於自己的關愛,她會不斷想嘗試,不斷想做轉變,以此來達到符合人們眼中所認定的正常人標準,一個沒有差異性的人。


  吉田咲的第一次變身,選擇從外表下手,從老土乖乖牌的學生造型,轉變成亮麗的美少女,學習同儕少女聚在一起所討論的化妝、逛街、購物,那些她難以融入的世界裡。


  當她發現到,同儕只注意到了她亮麗的外表,並沒有注意到她內心其實還是脆弱不堪、焦慮不安的自己時,她更是努力掩飾自己,並以此獲得團體上的認同。


  這樣的第一次變身看似獲得了成功,在團體之間有了容身之地,卻無法意識外在的轉變和內心的轉變是本質上的不同,因此,即使她打扮入時,內心本質還是單純的,封閉的,天真的,她不了解社會的陰暗面,只因在她的生活經驗裡,她的世界只有與書為伍,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所以當她遇上第一次搭訕時,她想到的只有,有人肯定了自己,有人認同了自己,有人讚美了自己,在從來沒有人接納她的情況下,當有人釋出了藏著巨大惡心的善意時,她是無法察覺,甚至是根本無法想像的,那超出她所接觸的有限世界。


  於是她答應了邀約,喝下了陌生人遞上的水,毫無防範,這也顯示出學校教育、家庭教育功能失效的環節,吉田咲的世界裡很小,只有同儕和升學壓力,她不會知道有所謂無色無味的迷情水。


  吉田咲喝下了懷有惡意的水,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和思緒,她的反抗和拒絕全部沒有效果,只能任由陌生人對她迷姦,當對方不斷表示是喜歡她時,天真的她,甚至以為那就是喜歡,以為那就是交往。


  吉田咲缺乏愛,這裡的愛不是指愛情,而是指世界給予她的愛,以及她無法愛自己,只因為她從來未曾感受到愛,所以她不知道什麼是愛,她只知道去渴求所有一切愛的形式。


  不論是親吻、擁抱、性交,那些表面上字眼所能理解的,全部被她迫切的吞噬掉,只因為她是空虛寂寞的,一個無法知道自己是誰,一個無法建立自己面貌的人。


  當新堂 エル描繪吉田咲的第一次親吻、第一次擁抱、第一次性交時,她的不安,以及不斷疑惑這是轉變嗎,這是正常的嗎?


  對方給予了安撫,透過言語和行為,安撫一個迷惘和困惑的少女,可這個安撫卻是有毒的,吉田咲在這性交中享受到了肉體的欲望,享受到了快感,她以為肉體上的滿足等於心靈上的滿足,於是在這場性交的過程,她得出了結論:我喜歡這人…一定是…所以我才會這麼舒服…因為我喜歡這個男人吧♡


  吉田咲開始過上和陌生男子勇人君天天性交的生活,吉田咲在學校依然無法很自在的交朋友,她講的每一句話都得小心翼翼,需要反覆思考,深怕自己講錯了話,被踢出團體外。


  同學在聊名牌的裝扮,她無法加入話題,又怕同學對她的感覺是窮人印象,深怕自己又和從前一樣被拒之在外,於是接受了同學介紹的援交工作。


  當她被帶去賓館性交時,她抗拒不了金錢的誘惑,並不是因為她多需要錢,或是多貪婪錢,而是她必須要透過錢去購買可以融入團體的裝扮,於是她不斷叫自己忍耐忍耐忍耐,為了不被團體排斥,她選擇了犧牲自己的價值,這是她無法意識到的。


  她只是很單純的以物易物的想法,把自己的肉體當做商品販賣,以此交換她在團體中的地位,卻不曉得身為人的價值。


  雖然她無法意識到這一點,卻又隱隱感覺自己失去了什麼,所以她才會在家裡抱著母親流淚。


  甚至心裡想著:我說不出…我為了賺錢,已經跟男人上床了…


  回到學校,她帶著名牌包包,被同儕讚美,心裡想著的是,這樣我就能加入女孩子的圈…圈了,我一定要和大家一樣。


  當她好不容易稍微心安之時,緊接而來的是男同學的恐嚇威脅,男同學拍攝下她援交的照片,以此要脅她性交,否則把事情傳出去。


  面對這樣的情況下,吉田咲恐懼努力的一切將全部消失,只好順從威脅,在這樣的情境下,也寫實的呈現社會新聞裡,學校女同學流出性愛影片或是性愛照片的事件。


  讓一個人徹底的身敗名裂,讓一個脆弱的少女被攤到大眾的底下用最嚴厲的眼光去檢視和苛責。


  在家裡,吉田咲也得面臨父親每天的性侵,她無法承受,也無法告知母親,只能選擇隱忍下來。


  當她所遇到的這一切,又加上班上的女性團體不再視她為一份子,進行霸凌時,她逃回家裡,她原以為母親是她的避風港,是她的安身所在,沒想到母親發現她和父親的事情時,反而怒斥女兒偷了自己的丈夫,勾引自己的丈夫,進而趕出家門。


  吉田咲孤立無援,沒有人可以幫助她,沒有人可以拯救她,她只能向勇人君求助,一頭栽了進去,她輟學,她瘋狂做愛,她以為自己已經進入了大人的世界。


  在勇人君的團體世界中,她急於證明自己已經是個大人,為了融入這個新加入的團體世界中,她吸毒,替自認為是自己的男友勇人君扛下債務,為了證明她是有用的,她不斷透過性交易賺錢,給予勇人君金錢,在這之中,也是她第二次變身,為了博得勇人君的愛與肯定,為了符合勇人君的標準,她染金髮,皮膚曬黑,身上刺青,身上穿環,只為了滿足勇人君的一切喜好。


  她把自己貶到最低最低,任由他人喜好對自己捏塑,只為了可以在這個團體世界活下來,被人輪姦、被人施打毒品、被人輪完丟棄到街頭,只為了換取存在之地。


  當她懷孕,被帶去墮胎之時,她流下眼淚,內心想的是,我把我肚子裡的孩子拿掉了。


  為了迎合他人的期望而活著,為了滿足他人的期望而活著,吉田咲失去的不僅僅是自己,也失去了所謂的自由,不論是對自己生命的掌控,還是肚子裡的生命,她都無法捍衛。


  她回頭找第一份援交的客人時,也不斷反覆被羞辱,被貶低,毫無作為人的價值,只是作為性器性交的價值存在。


  她找不到自己的安身之所在,漫畫甚至極為深刻的點出,她第一次感受到汙染的身心全被刷洗的時刻,所渴求的安身之處,竟然是在透過施打毒品當中,在那幻夢裡所體嚐到的,是如此悲哀。


  當吉田咲失去為勇人君賺錢的價值時,又被毫不猶豫地拋棄,她沒有任何的去處,只能流落街頭,被遊民性侵,甚至為了有個地方可以待,把自己賣給了遊民。


  救贖的唯一希望,是在她發現自己懷孕之時,她不要再次墮胎,她再也不要吸毒,她要為了孩子,改變一切。


  現實是殘忍的,即使她希望改變一切,她唯一的謀生手段只有靠肉體才能賺取金錢,以此照顧她期待未來生下的孩子,以及,戒毒是難忍的,她無法忍耐得住身體的疼痛,還是在懷孕中吸取毒品。


  她好不容易存下來的錢,又被一群高中生搶走,被一群高中生狠狠地踩在地,不僅傳達出了站在社會高點的衣冠禽獸,以批判和無情撻伐他人,同時也象徵了社會體制、框架對弱勢的人碾壓,把一個人狠狠地踩到最底層,永不翻身。


  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結局最後一次的變身,已是吉田咲渴望的,幻想的,回到最初的自己,她戴上眼鏡,綁回了學生時期的辮子,可是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認知到這一點,認知到社會並沒有給予她生存的空間,她打下最後的毒品,自殺身亡。


  在死亡前,在毒品的幻夢中,吉田咲生下了女兒,只要有了女兒,就能改變自己的奢念。


  對應到漫畫開頭,她說著回家吧,可是她哪來的家?


  整部作品很深刻地刻劃出一個人被社會整個壓垮,被整個蹂躪,從學校、家庭開始,沒有人伸出援手,拯救她。


  她就是被整個世界拋棄,苟延殘喘的掙扎著,在這之中,只要有人伸出手幫助她,就會有所不同。


  作品相當寫實相當真實,它反映在每一個層面,不論是學校教育、學校霸凌、同儕團體、家庭功能、毒品交易、性交易、社會體制架構等等,每個環節串成每個環節,都相當深入地去刻劃一個人的心裡狀態是如何淪落如此結局。


  這部作品與其說是警世,不如說是給每一個忽視社會陰暗面的人們所看的,給每一個忽視那些脆弱的不知該如何在社會中生存下來的人看的。


  不再能只是把社會發生的事件當作新聞去看待,不再只能是用輕描淡寫的去談論,社會的價值觀和結構出了很大的問題,人們卻選擇了視若無睹,這也是本部漫畫的傳達之一。


  漫畫裡刻劃的人事物,所發生的每一件事情,會不斷的在現實中反覆上演,它並不誇大,而是真實到讓人難以承受。


  可是這份沉重的,卻需要我們去面對,去直視它。


  真正的光亮,是在極致的黑暗中,不懂得黑暗的人,是無法擁有光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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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晨已經來臨
  為了你而存在的光芒
  然後與朝陽一起
  帶著喜悅走下去──《HARUHI/應變》

 

圖源:
https://i1.wp.com/ww1.sinaimg.cn/mw690/7f7718ffgw1f7iwsar36qj20zk1g2wno.jpg
http://www.177pic.info/html/2017/02/129472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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